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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我顺手敲了敲她的头,说你个鬼机灵。她就得意地摇头笑笑,但仍然不免有些紧张。在探听心爱人的秘密时,人们都免不了要紧张,由于希望听到的秘密而紧张,也由于不希望听到的秘密而紧张。这种双重的紧张,让她禁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战,虽然很轻,但我还是察觉到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冷而打的寒战。

  还有一个根本就没追到手。我说的这个,正是贾渝。

  哦!可惜了吧,要是追到了,说不定现在你们就在一起了。她故意替我遗憾,心里却美滋滋的。

  送简玲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叫她的名字,我们转过头去看到几个女生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并不时偷偷瞄我几眼。寒暄了两句后,简玲小声地告诉我说那是她同学,住隔壁寝室的。我问和你关系挺好的吧?她说还成吧。

  回家的路上,我老觉得那几个女生中有张似曾相识的脸。可能是错觉吧,要么就是心里不踏实,心里不踏实的人,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错觉……

  黄慧娟没有食言,果然两天后就给我发来消息,内容却是约我在解放碑的碑下见面。我回消息说你这是哪儿的特务接头,还非要约在这么一个人多又显眼的地方,明显有违常规,干脆就在你办公室里办了得了,还大老远跑去解放碑,太费事。她说爱来不来。我说我在厂门口接你行不,然后再直接去解放碑。她说不行。

  我就只好直接去解放碑与她见面了,而一见面就把我惊住了……

  第二章 欲罢不能

  这个男人,他想要放下,想要投入到平淡恬静的生活中,想要找回消失已久的感觉。但要改变一种已经习惯的生活,似乎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他早已启动的欲望列车,似乎已无法停止。

  1. 化龙桥的浪漫之夜

  为了与黄慧娟见面,我特地与王和钟换了个班,又告诉简玲说当天要加班,不能陪她。简玲扯着电话线撒了一通娇后,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我到解放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天黑得快,加上周末的关系,整个步行街显得生机勃勃,更弥漫着夜晚特有的欲望气味。我没有第一眼发现她,而是从她身前至少路过第二次时才认出是她,因为她一身华贵打扮,像极了正要去参加盛装晚会的嘉宾,这与平时一身素装的她大相径庭。

  但终于我还是认出了她。我说你这是刚吃了五星级的晚宴出来,还是准备去达官显贵的家里谈"要紧事"?她哼了一声,微笑着说,你再晚五分钟,我就走了。

  我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刚好还差五分钟,便问她是不是没有等人的习惯。她不说话,只是把手伸过来勾住我的右臂,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袭来,虽然对香水没有太多研究,但经验告诉我那是"毒药"的味道,而且是"毒性"很强的"紫毒"。可能是用得太多的缘故,就算在寒冷的天气里,就算她穿着厚重的毛皮大衣,也能在半米以内就能很清晰地闻到那股摄魂的味道,更别说她此刻正紧贴着我。由于味道过浓,反而让我有些不适。

  这种不适,起初让对我黄慧娟的品味产生了怀疑,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肯定过她的品味,一个给死人化妆的女人又会有多少品味呢,极可能是随便买来一种味重的香水洒上,以求祛除身上的怪味罢了。但后来我却慢慢觉得,这味道是很符合她的,勾人心魄,却又充满危险,若即若离地让人难以猜透,正如看不透毒药香水那深紫色瓶子里到底装着什么鬼魅一样,只能嗅到味道,而嗅到那味道已经让人魂不守舍了。

  在适应了这种浓烈的香味后,我和她已经来到了比萨圣地,她执意要来吃比萨。我开玩笑说你这身打扮来这里吃饭有失身份。她不理我,只管看菜谱,照着贵的点。

  点完菜,她却出人意料的像个小女生一样含着笑问我对她这身打扮的看法。我说很好啊,像个贵妇人,或者商界的女强人,至少也是哪个富豪的二奶。她在桌底下踹了我一脚,说滚。我就正经起来,说挺好看的,差点没认出你来,不过你天生丽质,怎么穿,穿什么都好看。听到这话,她竟然泛起一个酒窝微微低下头去,收了收注视我的目光。

  我又接着问她,这衣服是才买的吧。她倒也不惊讶,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衣服上还吊着商标呢,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走了一大圈,走秀呢?这话倒是把她惊住了,连忙低下头去看衣服上的商标,却没找到,然后很正经地问我在哪呢,要我帮她解下来。那样子分明是急了,看来她也会不好意思,生怕让其他人看了笑话。我笑得不行,喝了口橙汁都差点被呛到,然后告诉她我是开玩笑的,没有什么商标吊在那衣服上。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中带着怨气和怒气,一边骂着滚,一边举了手打来。我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她又挥了另一只手过来,但也被我捉住,接着只好咬牙切齿地用脚在桌子底下乱踹,险些把一只杯子弄翻到地上。

  服务员应声过来,她才收了手脚。我冲她笑,她也终于忍不住笑了,但却又像是在哭,虽然并没挤出眼泪。我就解释,说你拎的那些包装袋,一看就知道是才买了衣服出来。她又轻轻骂了一声滚,很轻,像说给自己听的。

  从比萨店出来,我搂着她看了看夜空,什么也没看到,而且已经飘起了细雨。去哪?该不会是还要去看场电影吧?我问。

  上车。她说。

  上车去哪?我问。

  上车再说,放心,不会把你卖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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