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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现在在做什么图呢?我问,并四处看看。同样都是搞艺术的,这里却与阮高强家有着鲜明的区别,华丽的吊灯照亮整个客厅,一些曲直有致的塑像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地摆放着,显现一种典雅的氛围。

  带几个学生到龚滩拍了点东西,大四毕业设计的一部分。

  古镇女人?不管他拍什么画什么,主题中的重要元素总少不了裸体女人。

  嗯,找了几个模特去拍,天冷,要价不低。他是从不愿把自己的"御用"模特贡献出来的,哪怕她们不收取一分钱酬劳。

  那应该叫女学生自己当模特,为艺术献身嘛。我这么说是在开他的玩笑,听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时常会以"为艺术献身"为幌子和诱饵,骗女孩子脱衣服,既然脱光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呵呵,你这个娃娃,开起我的玩笑了,看来是早几年没把你教育好。他笑着喝了一口茶。

  我想看看你这次拍的图。

  好啊,我就知道你想看。他说着,端了茶杯和我进到书房,同时问了问我的近况和家里的情况。我说我还行,只是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偶尔打个电话问候父母而已。我、牟迅和龙哥的父母都是川仪四厂的职工,几十年如一日在厂里重复简单而机械的工作,三家人都是邻居,楼上楼下楼挨楼地住着。所以我和龙哥打小就认识,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在厂里、山里、防空洞里乱串;稍微有些年纪以后,他就拿出他爸的海鸥相机到处乱拍,接着居然让他拍出了几张"天才般的作品",从此走上了艺术的道路。

  我是极少佩服人的,而肖翼龙正是其中之一,在历数他令我佩服的点滴时,自然会想起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女人裸体时的情景--

  大概在我十一二岁时,龙哥已经是一所三流大学广告专业的自费生。某个暑假的某个午后,我如往常一样去他家看人体影集,也就是印有裸体女人的国外摄影杂志,叫了大半天门,他才神秘兮兮地来开了门。我一进他的房间,就看到一个全裸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床头充当模特,她见我来了倒也不慌,后来更是只穿了他的一件T恤给我拿冰糕吃,倒是龙哥显得有些尴尬。现在想来,那女人自然是当我小孩无所谓,而龙哥其实是不想来开门的,只是顶不住我大声叫门,怕把邻居给吵来了。

  当时他们正在画画,女人自然是模特。而我的眼睛在扫描了女人的身体后,也触电般地闪开了,不过后来还是忍不住偷瞄了多次。印象深刻的是那女人一头烫得卷卷的头发,以及两个比厂里卖的馒头还大、比窗上挂的铃铛还会晃荡的乳房,于是,好一段时间我都对女人的乳房充满幻想……

  女人的美,与她们所穿的衣服成反比,穿得越少越美丽。我所做的,正是将她们的美尽量展现出来,奉献给全社会--《肖翼龙语录》

  龙哥叫我的时候,我的思绪才转回来,并猛然发现我刚才小睡了一会儿,一些照片竟也掉到了地上。

  这些天总是睡不够,你开了暖气,坐着就睡着了。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是晚上玩得太累了吧?他把"玩"字说得特突出。我会意地笑了,他却说我装腼腆。

  帮我挑几张,拿去给杂志社的,我去做饭了,今天就在我这儿吃。他接着说道,并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沓照片来。

  我?可以吗?

  你是我的徒弟,连这点审美能力都没有吗?他递来一杯新泡的热茶,正泛着浓浓的清香。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我似乎从不记得龙哥有什么厨艺的本领,但今天却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是堪称美味的几道菜,而我更是不得不怀疑,大凡在某方面有成就的人,在其他方面也会有不俗的造诣。而就着他那一手好厨艺的话题,我开玩笑着说以后哪个妹妹嫁了他就真的是"吃穿不愁",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时,他敷衍几句,意思是还远着呢。但我却从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中看出一种奇异的欣然来。是什么样的欣然呢?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不愿被婚姻束缚的男人,而我在这方面也深受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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