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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蔷薇上来给我个大白眼,杯子重重往我面前一放,伍仁就屁颠儿屁颠儿上来给我倒茶。

  “苏苏姐,初到贵宝地混日子,平时多照应点小弟。”他谄媚的样子演得挺到位啊,我很给面子地顺着演下去,受用地点点头,摆了个架势。

  “怎么小伍没去泡双十好年华的大学妞,有空跟我们这些老得掐不动的妇女矫情?”

  他表情到位地一拍大腿,满脸痛苦:“都是这天气给闹的,夏天要过去了!”

  蔷薇把他腿往一边一踢,“天气和泡妞有关系吗?”

  我笑呵呵地看他们活宝似的,伍仁一脸哀痛跟死了娘似的:“秋天到了,天气凉爽了,而街上的美女们,那些个清凉,乳沟和大腿,也都将消失不见了,哥们儿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无限的仇恨,真是丧尽天良好个秋啊!”

  我们同时对他表示了不屑和鄙视。

  “简直是丢男人的脸,你也就只能街面上猥琐地看看美女大腿乳沟了。”

  “最爱南京的夏天,满街黑丝长腿细腰的辣妹!”我看他就差鼻涕口水一起下来了,“可纵使老子喊上一百声的‘呀灭跌’,却也依然阻止不了这秋天的来临夏天的离去。”

  可以的话,我想问他是因为什么而复活的,怎么这么不着边际地神神叨叨。

  我可不好奇他,拿过菜单,蔷薇继续对他骂骂咧咧。看我准备点菜,直接指着最后面的说:“别跟他客气,他得瑟着呢。”

  我翻开菜单,口里念叨着:“行行行,我就拣贵的点。反正伍哥疼我!嗯……我想吃酸菜鱼。”蔷薇听完一口水喷出来。

  “你丫就这点出息了!从初中点到大学就知道点酸菜鱼,现在还酸菜鱼,能不能进步点?我都为你老公感到羞愧,没把你培养出一点贵族的品位!”

  “你再说下去就上升到阶级斗争范畴了。酸菜鱼怎么了?姐爱吃!”伍仁在旁边听得眉开眼笑。蔷薇见说不过我,上去又拿他出气:“笑,你还好意思的你!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踏实,街上那黑丝美腿有什么好看的,多大人了还不着调呢!”

  伍仁手一摊:“我这人不太懂音乐,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没办法啊!”

  对于他变成痞子一事,我们感到费解,难道现在流行这样的风格?

  蔷薇更是反常地气愤,不停地叫他正常点。最后他的故作玩世不恭成功地激怒了蔷薇,一勺子敲上去。“伍仁!你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正常点,给我正常点!”

  他捂着脑袋委屈道:“没办法啊,这年头流行坏男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哥都单身得有些疲劳了,迫切想磨炼下嘴皮勾搭个女人降降火。再这样下去哥都怀疑功能要生锈了。”

  蔷薇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伍哥,给你说个实话,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并不是喜欢长坏了的男人。”

  我也接口:“伍哥,其实你是个好人。”

  伍仁以他有限的脑子绞尽脑汁终于想明白了我和蔷薇的意思,崩溃得整整一顿饭都处于低潮状态。

  总之,伍仁在蔷薇的帮助下,在南京总算站住脚跟了。我们作为他的发小都诚心地为他感到高兴,下面把媳妇的事解决了就行了,我把蔷薇好一顿夸,直赞她功德无量。

  过了两天舒心日子,我发现自己胖了。李姐给我带了些她老家的山东大红枣,据说很营养,而且不发胖。不住地叮嘱我要少吃些没用的,别把身材搞得太糟糕以后难恢复。

  我当然知道,可是每天被逼吃这吃那想不胖太难了。

  每天我都要对着肚子发会儿呆。猜测他是男是女,猜测他是岳剑的还是万言的。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把他默认为岳剑的孩子了。从概率角度来说,万言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我就以这种精神胜利法,保持了愉快的心情。我希望孩子是健康快乐的,不要被母体的心情所影响。

  万言每天仍然叫新秘书给我泡参茶,新秘书很年轻,没有以前的王秘书那股市侩的殷勤,却多了份质朴。对于我在公司的地位她也是清楚的,像极了我当年才进公司时那般谨慎和稚嫩,双手递茶杯给我时怯生生地叫我苏苏姐。

  喝完一杯茶,回头看到李姐趴在电脑面前,眼睛都贴上去了。

  “干吗呢李姐,那样看把眼睛看坏了!”

  她收回脑袋,无奈地摇摇头:“不行了,现在眼睛坏了,有点近视了,这么大字都看不清了。以前我可是两个一点五的视力。工作了十年,用了八年电脑,钱没赚多少,眼睛都要废了,皮肤也成豆腐渣工程了。想想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她脸上的斑,确实,她老了。我进来的时候她还鲜活,还有力气教训我。

  “你呀,我说你呀,难得有着福气嫁进好人家,就趁年轻享享福,我是没办法才坐这儿对着电脑的,你以为我想啊?你自己有条件还要来找罪受,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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