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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可喜的是,长了肉,小腹也真的有一点点隆起了。这说明我的宝贝还是在成长的。茁壮不茁壮我不知道,但好歹是可喜的。

  蔷薇自从分手以后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抱怨上司如何骚扰她,那女人如何追杀他;她是如何顽强地搏斗上司的,她是如何凶悍地跟那大老婆过招的。我听得格外吃惊,蔷薇什么时候这么英勇不屈这么坚忍不拔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跟上司在温床上肉搏,跟那女人是在电话中对骂。

  从来不让我意外的蔷薇啊!

  轰轰烈烈的同学聚会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方山温泉会所举行。组织者是素有“钱多烧包,闲就蛋疼”的祖国欣欣向荣的房地产事业继承人之一的王思。他奉行一贯的烧包政策,包了最豪华的会所,定了最高档的宾馆,开了最贵的宴席,吃最大的澳洲龙虾,品最正的鲍鱼。

  我驾着宝马车载着颓废的蔷薇,微微开了点小窗,风得意扬扬地把长发吹起,后镜里的我是如此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到了那儿,同学都差不多到了,外地的都是提前赶来的,被安排住四星宾馆。下车前我们在车里补好了妆,怎么说我们姐俩也是大学时代男生们心目中念念不忘你争我夺的主,虽然靠三十了,形象也不能太对不起观众。

  等我们进了厅,就立刻有夸张的尖叫响起。

  赫然是本次活动组织者王思,正一脸贱笑风骚地朝我们走来,笑得身上肥肉一颤一颤的险些把油抖下来。

  “两位大美女终于来了,我们这群狼都望眼欲穿了!”

  “路不熟,费了点时间。”我小心翼翼地捂住肚子,避开他的爪子。意思是提醒他我是有身孕的人了,别毛手毛脚的。这厮也不迟钝,立刻拱到蔷薇身边,亲热地跟她嬉皮笑脸起来。亏得蔷薇这女人思维和内心都强大,居然也能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往那边一一打了招呼,真是人到三十方知恨。还没到三十,我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各人的变化。女人脸上的粉越来越厚,衣着再也不挑鲜艳的穿,开始计较别人的眼光。男人的胡碴越来越懒地停留在脸上,有的人甚至不再计较地有了啤酒肚,而且把这作为一种炫耀的方式:没办法,应酬多,酒不喝不行。

  无论你是在魔兽、CS还是蹦迪泡吧,就算装得再嫩,岁月总会在你的心理和身体上留下烙印,再厚的粉妆再多的应酬借口都无法解释变老,掩饰永远都不能改变事实。曾经人见人爱的林辰林大美女,此刻正依旧姿态高贵地端着酒杯在一群男人中巧笑嫣兮。我心中哑笑,看你还能笑几年?三十岁一过,一样是人老珠黄一根草而已,要是不提前抓紧装填自己的内涵,等着人见人烦吧。没什么比花瓶老了更让人扼腕痛惜的事了。

  蔷薇一看到林辰立刻马力全开,挑衅地看着正在草丛中周旋的林美人。后者也毫不顾忌地回敬了个恶毒的眼神。一开场就如此电闪雷鸣:

  “哟,蔷薇您来了也不招呼一声,我都差点没发现,怎么越长越低调了?最近憔悴了很多嘛……啧啧,滋润不够呀!不是听说你跟了个大老板吗,不该这么颓啊?”依旧是那个讨厌的声音。说实话,不隔着这层蔷薇的关系,我也不喜欢这个林辰。除了本能的同性相斥,还看不惯她做人太高调,伤人又恶毒,一点素质都没有。

  “哦,私事不劳您惦记着,你先管管好自己的事吧。听说你跟那穷光蛋前男友分分合合数十载,打算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我也好去凑个份子喝个喜酒给你祝福祝福!”蔷薇叉起了腰。这是她要开始泼妇的表现。

  “我这个人一向传统本分,不像某些人光知道钱和大款,也不管人家多大年纪什么长相有没有老婆。”说完还往女人堆里喊一句,“这个社会就是给这些没道德的女人搅坏的。”

  “呵!”蔷薇高调一喷,“谁不知道你是缺爱了就去找穷光蛋,缺钱了就去找大款,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你够折腾的!”对方脸上一阵青白,大家都分别劝着,才见面别这么不客气。蔷薇看看我,我笑而不语。等王思出来打圆场,双方都散了,这第一回合算是蔷薇略胜一筹。我吃饭时一个劲儿地跟她说小话,表扬她一击即中要害。她白我若干眼,鄙视我关键时候不出手干瞧着。

  我们这桌坐的都是比较贵气的十来个主。除了我跟几个男同志结了婚,其他都是黄金单身男女,王思那个骚包已经赤裸裸地看了蔷薇好几眼了,连带收回眼神时扫我的余光都让我寒毛直立。

  “秦苏,你喝点这个汤,对身体很好的,尤其是孕妇!”我惊讶地望着正无事献殷勤给我盛汤的某人。

  “得了吧子聪哥,人家秦苏孩子都有了,你这么一碗汤盛给秦苏,是深深地出卖了你未遂的遗憾哪!”蔷薇的论调引得一桌人哈哈大笑,邻桌的都伸头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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