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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我马上打车过去,你等我。”且喜冲到主任那里,以家里有人生病为由请了假,就打车往医院赶。其实只是三四站地的路程,她觉得自己赶得心口俱焦,下车的时候,都忘记给车费了。

  丁止夙在急诊门口等她,见状只好替她付了车费。

  “顾且喜,你别跑那么快。”她拉住且喜,不知道方向还乱冲,“他现在做检查呢,得报告出来才能手术。”

  “那谁来签字呢?”

  “实在不行就本人签呗,反正他也清醒。”丁止夙也挠头,怎么说也是个手术,还是有风险在的。

  “呀!”且喜忽然跳起来,“我去取钱,他是不是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得交住院押金吧!”

  丁止夙摁住她,“那个今天之内交上就行,真的以为我们医院都是吃人的呀,这点通融还没有啊!”

  且喜点点头,“对啊,你也算是半个熟人。”

  “我怎么算是半个?”

  “你不是实习的么,熟人是一个,但顶用的时候只能算是半个。”且喜不停地说,似乎只要不停地说话,就不会感到那么恐惧。

  这时,秦闵予跟着一个护士走过来。且喜忙迎上去,很自然地就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伸到额头上去试他的温度,他的额头滚烫。

  秦闵予一手按着腹部,“你来了啊!”

  且喜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你烧了几天了啊,怎么这么严重才来医院。”

  “你别问他了,刚刚被医生盘问了好几遍了,一会儿我告诉你。”丁止夙领着他们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大夫,他家里人都出门了,看来只能他自己签字了,您看行吗?”

  “你把风险和意外状况告知一下吧,我去做手术准备,检查报告出来,直接拿手术室来。”

  这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说着就站起来,走出去之前,还拍拍且喜的肩膀,“小女朋友吧,哭成这样。没事的,这样的手术一天十台八台的,现在乡卫生院都能做。”

  且喜也觉得自己丢人,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断断续续地在那儿说:“大夫,您别觉得是小手术啊,拜托您一定要认真做。”

  等到秦闵予真的要被推进手术室,且喜又后知后觉地变卦了,“止夙,能不开刀吗?我现在觉得手术的并发症很严重啊,打针消炎不行吗?”

  秦闵予终于开口了,“顾且喜,你一边儿等着去,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丁止夙也安慰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都做过。他现在烧得厉害,也一定很疼,拖不了。你去取钱,给他办住院手续,办完了,他就被推回病房了。”

  “好。”看着秦闵予被推进去,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且喜又哭了起来。她也想按照止夙的吩咐去做事情,可腿软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扶着墙,找个座位坐下来,脑子里面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秦闵予就被推出来了。且喜立刻跑过去,他的脸色还好,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且喜的眼泪又下来了。

  秦闵予皱了皱眉,“还在哭,顾且喜,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

  且喜揪着他身上的被,小跑着跟着病床,委屈地瘪了下嘴,“那你别生病啊!”

  秦闵予转向丁止夙,“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且喜,去哪个病房?”

  且喜马上呆住了,“那个,止夙,我忘记办手续了,刚刚我是想去来着,可怎么也动不了。”

  秦闵予在病床上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么。

  且喜只好看着止夙,等她想办法。

  这时,一个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丁医生,王医生叫你进去呢,下台手术马上开始了。”

  且喜忙拉住止夙,“我们怎么办?”

  “没事的,一会儿推到普外的疗区,自然会有人给你安排,跟着张护士走就行。等下手术了,我再过去看你们。”说完,止夙就进去了。刚刚的阑尾手术只是个小手术,她本来不需要跟的。下面的手术才是见主刀医生真功夫的,再说,王医生都叫她了,她怎么也不能不去。

  且喜推着秦闵予,找到了病房,又看着护士长指挥两个男护士把秦闵予从床上抬到他的病床上,她想帮忙,却连手放在哪里是好都不知道。

  “来,我告诉你一下护理的注意事项。”护士长把她领走,边走边说。“他现在还不会觉得疼,大概下午的时候,药劲才会过。今天需要卧床,你可以适当给他翻身,但一定要小心他的伤口。吃东西要等排气以后,渴的话,用棉签给他沾沾嘴唇。住院手续,一会儿我会找人带你去办。”然后,让她随一个护工去领了一些住院用品,才放她回去。

  秦闵予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且喜把东西轻轻放在一边儿,就过来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些,又用手握住那个管子。

  “干吗?”秦闵予忽然睁开眼睛,对于她古怪的举动出声询问。

  “哦,不是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药水太凉了,你还在发烧呢,怎么受得了。”且喜有些蠢蠢地解释。的确,看到他那么遭罪地躺在床上,身上很多管子,还连着很多仪器,她没护理过病人,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也就傻傻地做了。

  “别哭了。”秦闵予看了看她,忽然说。

  “喔。”且喜用手擦了擦脸,“我也不想哭的,谁知道就是流眼泪。我是不是特没用?”

  “嗯。”秦闵予也没客气,这会儿腰腿都木木的,感觉特别异样。病痛倒是没关系了,可是顾且喜哭个不停,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渴吗?护士长给了我一包棉签,说可以沾水给你润唇。”

  “不用。”秦闵予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昨天开始就胃疼,一直也没吃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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