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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叶子,叶子,”竹喧兴高采烈地一头撞进来,拽着我的手臂好一阵摇晃,我被她晃得有些头晕,仍不忘将写了一半的信遮住,回头问道:“怎么了?又看见帅哥了?”

  “答对了。”竹喧避开了一众室友把我拉到一边,笑着说,“叶子,这次你得帮我。”

  “怎么帮?”我有些纳闷,竹喧能言善辩,报考声乐社失败后,在文学社找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一进去就被内定为下任接班人,她在各方面都比我吃得开,有什么事到了非要我帮忙的地步呢?

  竹喧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封书信,笑得迷人而绚烂,露出小狗般的无辜眼神,可怜巴巴且又一本正经地说:“叶紫,我坠入了爱河。你一定要替我把我的一片真心转交到他的手中。”

  我一口水含在嘴中险些喷了出来,目瞪口呆,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感觉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上飞过,偶然飘下几片羽毛,传来几声凄厉的哀叫。“你是花痴,鉴定完毕。”

  “我是个纯洁的人。”竹喧的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转身做呕吐状。没人能忍受她的大言不惭。

  “你们这是干吗?难道我不纯洁么?”她话音刚落,就见柳如烟拔腿冲出了寝室,直奔盥洗室,估计是大吐特吐去了。这两个人当初也不知是怎么会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以互相嘲讽为乐,整天弄得跟斗鸡似的。当然,不排除这是她们表达感情的另类方式。

  “叶子……你看她们都嘲笑我。”竹喧一脸的委屈。

  我只得安慰她,“不要理她们。”

  竹喧双眼发亮,声音甜得发腻,“叶子,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我能收回刚才的话么?”我低声嘀咕着。

  立刻被竹喧凶悍地顶了回来,“不许。”

  “说吧,要拿给谁?”我无奈地答应下来,谁让我交友不慎呢。

  “袁琅。”竹喧笑得谄媚,我仿佛能看到她冒着星星眼,腰肢扭动了几下。

  “好熟悉的名字。”我自言自语。

  此时柳如烟刚好推门进来,不屑地撇嘴道:“文学社社长呗。”

  我恍然大悟,袁琅在我们学校算是个人物。其一,出口成章,能吟诗作画,但却严重偏科,如同当年的天才少年韩寒。其二,对军事理论有超乎寻常的兴趣,特别是说起有关特种部队的知识,简直如数家珍。

  我不解地问竹喧:“袁琅已是大四生,就算他能接受你的爱情,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半年,毕业那天说分手的事例你见得还少么?”

  谁知她不以为然地说:“正是因为只有半年时间,到时候不会拖泥带水,好聚好散嘛。”

  “靠!你真强大,我服了你!”说话的是一向和竹喧不对盘的柳如烟,我偷偷地抹了把汗,竹喧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已经打听清楚袁琅的作息规律,晚上七点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图书馆。叶子,我的幸福就全靠你了。”竹喧郑重其事地,而我则受宠若惊地。

  把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去做,会不会太抬举我了?同陌生人说话我还会脸红,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惊世骇俗的事,她就不怕被我搞砸了?

  “竹子……”我犹豫不决,竹喧笑得双眼眯成了缝,憧憬着美好的将来,“只要他看过我的信,就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一会儿我在图书馆外面等你的好消息哦。”说罢不由分说地将信塞进我的手中。

  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竹喧又附耳道:“叶子,办成了这件事,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我推开她,拿眼睨她,“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在我的脸上掐了一把,“走啦,快到七点了。”

  我狠狠地瞪她一眼,算是发泄内心的怨气。

  学校海报栏前围起一群人,竹喧见状,立即来了兴趣,她兴冲冲地钻进人群,早把什么袁琅啊王朗啊抛在了脑后。

  “叶子。”竹喧好不容易挤进去,又奋力探出半个脑袋朝我招呼,“你快来看看。”

  我在人潮中被推来挤去,当我费尽气力挤到橱窗前,顺着竹喧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张关于本届校园歌唱大赛的海报,于我而言自然不陌生,其中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只是在海报右下角的参赛名单上赫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我明明记得我并没有报名参赛,难道是我在梦游中犯下的错?

  苦思冥想,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

  竹喧用很奇怪的眼神瞧着我,我被她瞧得浑身都不自在,有些心虚地说:“你干吗这样看我?”

  竹喧笑了笑,浅浅的笑意在我看来有些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的感觉。

  图书馆通常只有在考试期间才会人满为患,因此,要在每间只有两三个人的阅览室里找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竹喧拉着我直接上了二楼,看来她为了袁琅,准备工作做得很足。

  她在二楼其中一间张望片刻,面露喜色,“叶子,他就坐在靠门的位子上。”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一穿米色上衣的高个子男生低着头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清爽的板寸,眉目掩盖在一片阴影下,看不分明。

  我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沉甸甸的情书,准备慷慨就义,竹喧却在此时一把扯住我,她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双唇动了动,“叶子,我好紧张。”

  我有一丝意外,强悍如竹喧者竟然也会这样展露小女儿般的娇羞。我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明白,你们俩都是文学社的,平时有数不清的见面机会,你当面告诉他就是。为啥要选这么原始的方法?”

  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你不懂,这叫情调。”

  我差点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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