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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一点也不否认,说:“是喜欢啊,我觉得你象我的一个孩子。”

  “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吧?”

  “有又怎么样呢?”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来,抱抱我吧。”

  我愣了一秒钟,然后问她:“那要是没有呢?”

  “那就告诉我,你喜欢我,然后,抱抱我。”

  “这样不好吧?”

  “你害怕什么?”

  “怕犯错误啊。”

  “不过就是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走到床边,米卡站了起来,迎着我。

  我很生涩地用双手环抱着她的脖子,她抱住了我的腰。

  米卡问我:“不想亲亲我吗?”

  我摇头说:“不好吧。”

  于是,米卡主动来亲我,唇,舌,伸吐,缠绕——我睁着眼睛,一点点的,看这个大眼睛的女孩子开始是用语言,用眼神,说话;而后,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用唇舌,用皮肤来跟我交流。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手,已经开始引导我走上一条疯狂的路了。

  那天,我在清醒的状态下最后说的一句话是:“那我就不管了——”象是表白,更象是宣誓,很无奈、也很傲慢的誓词。

  不过,米卡比我还要多清醒那么一点,至少她记得在最后的关头给我带上安全套。

  当我们终于累得气喘吁吁地躺下来时,我问米卡:“你怎么会随身准备着安全套呢?好像随时你都会和人上床似的。”

  米卡低眉顺眼地说:“有准备总比没有好吧。”

  我调笑说:“怎么啊,你怕我有病?”

  “这个世界,谁敢说他没病啊?没病的才不正常呢。”米卡很玩世不恭地回答我。

  §13

  我说:“你别吓着我啊。你听这么说话,我有点害怕了啊,丫头。”

  “哦,我要是真带着十个八个病毒想害你,我犯得着刚才给你带套吗?”摸了摸我的脸,她接着说:“嗯?——去洗澡吧?”

  我笑了,哈,又是洗澡的话题。

  我问她:“你先,还是我先?”

  米卡说:“一起去吧,我给你搓背。”

  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米卡回答我说的话,正是我曾经的回答:“没有觉得啊。”

  然后,米卡问我:“你说,你爱我吗?”

  我坐起来,喝了口水,很认真地说:“说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

  米卡说:“那你就负责任地回答我啊。”

  我说:“我还不了解你啊。”

  米卡停了停,点了一支烟,她的这个作派和她之前留给我的笑容相去甚远,风尘,俗世,苍凉。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她的眼眸,我听见眼眸之下,有个没有任何色彩的声音在说:“那你是想了解我呢,还是想在我的钱包里放点钱然后让我走?”

  我惊讶地看着她。说实话,我的阅历也确实有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她之所为,该算是开放呢,还是放肆?是豁达呢,还是堕落?

  我问她:“你想我怎么做?”

  她说:“不知道。我怎么能要求你呢?”

  她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烟圈飘了一程,断开了,从“O”变成了“U”,好像是在用一个“U”来指代着you,锋头直指着我。

  我把头从烟雾中转移出来,对米卡说:“那我们一起先去洗澡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洗澡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赶紧湿着身子冲出盥洗室,跑到房里去接电话。

  我这人总是这样的,但凡在我什么出恭啊、洗浴啊,在这些很尴尬的情形下,准会有电话来找我的麻烦,弄得我总是很狼狈的样子。那些给我打电话的人,也总是可以算计得那么

  准,好像就打算让我兀自地悲壮着于羞于见人的处境下和他们对话,而他们甚至比我自己还知道我的生活规律。

  不光是这个原因,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害怕听到电话铃声,我怀疑我持久无法治愈的神经衰弱的根源就是这种没有准头的电话铃声——我在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尴尬还是小事,更多的是紧张——我总是担心是不是医院来的电话。没有办法,这个星期我该我值班,值班在英语里就叫“On call”啊,那过的就是些在电话线上的日子——所以,有任何急诊情况,我都要随时待命去上手术台。

  我的生活就像一台木偶剧。我是一个被电话线牵扯着的木偶。

  果然是医院的电话。

  我们的护士长皮埃尔来电话问我,来了一个急诊病人,80岁了,有蜂窝组织炎,可不可以给他安装心脏起搏器?

  我告诉他当然不行。

  我让他用保守疗法用药,先控制病情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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