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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安迪的身边是他那娇小玲珑的未婚妻,就是那个后来伤透了他的心的女人。

  后来再见到安迪时,已物是人非,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我们各自的心都已伤痕累累,我们曾经甜蜜的爱人都已劳燕分飞。

  当时大卫就坐在安迪身旁,他们俩说着话。大卫脸上有点泛红,安迪已经有着明显的醉意。大卫酒后会非常的高兴,这是他一贯的表现。他不动声色地看我进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屋子太小,人实在太多,我已经挤不到大卫身旁,就靠着进门的那边临时拉了凳子坐下。我的身边就是凯文,人果然到得很齐。

  我和大卫实在隔得太远,他也有点害羞,没有介绍我,倒是凯文站起来把我一一介绍给桌上的人。看来同学分布广一点真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介绍到大卫的时候,我也假装客气地对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他调皮地冲我挤了挤眼睛。

  那几桌老外竟然在吃水煮鱼,配上西式的沙拉、面包等等。我看了一眼,直倒胃口,筷子都没伸,觉得点菜的人很没品位。

  我好奇地打量着安迪和他的未婚妻,他们俩都很出众。那个女人颇有些娇媚的风情,长得十分的清秀标致,妆容很精致,穿着碎花的吊带衫,十分耐看。她很活泼,招呼着很多人,娇滴滴地叫很多人“darling”,当她冲着大卫叫“darling”的时候,我心里一凛,有种奇怪的感觉。

  坦率地说,如果我和大卫站在一起,气质、身材、容貌都很般配的话,我也必须承认,安迪和他的女人也非常般配。我们像是搭配完美的两对,奇怪地聚到了一起,互相都有着奇异的感觉,只是说不清为什么。

  我和凯文聊天,凯文也有些醉意,目光迷离地看着我,大胆地盯着我的胸。我和他说些同学的事情,说到好玩的事情的时候,我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凯文学着我吐舌头,哈哈大笑。他很喜欢我,贪婪地看着我,毫不掩饰。或者是带着醉意,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掩饰。

  那时我已经在前一家公司提出辞职。公司副总打电话给我,想和我谈谈,他一直很诚恳地挽留我。我出来接电话,一个电话谈了很久还是没谈完。副总说,你聚会结束后,我们接着聊。我在接电话过程中,一直有电话进来,我知道是大卫。

  再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闹着吃蛋糕。大卫招呼我,我挤到他的身边,中间仍隔着安迪。他温柔地问我到哪里去了。我说接了个电话。这时安迪的女人发现我没有吃蛋糕的盘子,便让人去给我拿。大卫把自己手里的蛋糕切了一小块,让我伸过头来,他喂我吃。

  我就笑着探过头去,我必须越过安迪的肩头才能够到大卫的蛋糕。我的胸部差点就压到安迪的后脑勺,才终于够到了大卫喂给我的蛋糕。我在吃的时候,安迪的女人拿着一个盘子呆呆地看着我。安迪已经满是醉意,没有照顾他身边的任何女人,正和别人大声地聊天,他的声音有一点点尖锐。

  晚餐告一段落的时候,大家纷纷起身要去酒吧。大卫看着我,我说那就去吧,不过我们得早点回家。我们那个时候都不是夜猫子,很少在外面玩到很晚。大卫原来也经常到外面喝酒,但是和我在一起后,他整个冬天都猫在家里,懒得再出来。

  出餐厅的时候,大卫等着拿发票。因为他每个月需要一到两万元的餐费发票去抵部分个人所得税,所以他到哪里都要攒发票。

  我在等的时候,就和安迪的女人聊天。她显然对我也很好奇。她说我还没到的时候,大卫就很兴奋地跟别人说他的女朋友马上就来了。她说她从没见大卫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那么兴奋过。

  我心里一暖。我曾经对大卫误解很多,有时还怀疑他是花花公子,对女孩子犹如游戏一般,只为享乐,不是很往心里去。

  后来我们一起到了三里屯南街,把车泊好,沿街走过去。我穿着裙子,有一点点冷,大卫走路的时候抱着我的肩。

  我很少去酒吧,南街更是从来没有去过。我不知道南街原来那么热闹,又那么破烂。大卫说他们这些人就喜欢这种挤不进来挤不出去的拥挤感觉。而且酒水很便宜。

  我们先到一个酒吧,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只好站在外面喝酒。大卫去吧台要酒的时候,我跟着他,攥着他的手,生怕把人挤丢了。我看见墙上涂鸦似的写了很多词语,什么沙滩上的性爱,什么什么性高潮啊等等,我的脸就红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如此露骨的话都写在墙上,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很无知,不懂那些是鸡尾酒的名字,写在墙上是为了方便大家点酒水。

  大卫为我拿酒水的时候从来不需要问我要什么,因为我滴酒不沾,连啤酒都不喝(喝红酒是后来跟安迪一起锻炼的),我很高兴了才要一杯gin tonic,还需要特别交代,gin要放很少很少的。

  我们拿了酒水就走出来和大家一起喝酒,站在外面,很冷。美国人聊天的时候都是很热情很兴奋的,同样的唾沫横飞,欢畅得很。我一直很安静。大家喝了一杯,纷纷说,冷啊冷啊,换一家,进屋去喝。

  于是我们离开。但是我手里的gin tonic才喝了一点点,不好就放下的,我跟老板说我带到隔壁一家,喝完了再还回来,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他那里一直都是外国客人多,彼此信誉都还是不错的。大卫在酒后会做些无厘头的恶作剧。我还在和老板商量的时候,他把酒杯往大衣里一揣就走了。

  换到另外一家酒吧,也是很小,很破烂;有跳舞的音乐,不过很挤。随着音乐扭动的时候,总是要蹭到别人的。进去后大卫就不见了。我一个人拿着杯子,不能跳舞,和人说话吧,又吵闹,又和人不熟悉。我就看着安迪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跳舞,叫不同的男人“darling”、“honey”,我觉得她身上有种魅惑的气息。

  这时我的耳边有个声音问我:“大卫去哪里了?”我一回头,是安迪。

  我也凑到他耳边大声说:“我不知道!”

  安迪说:“哦,那我帮你把他找回来!”然后他就离开我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他告诉我说:“他在洗手间呢!”

  我大声说:“谢谢!”

  后来我想,一年之后重新遇见他,又不可救药地爱上他,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一个人注定会被另一个人降伏,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会被其击中,你会为他毫无原则地妥协,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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