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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好奇你是谁。”

  望舒哦了一声,自己微微侧过头,看着前台仍在值班的那个女子,年轻且容颜姣好,果然仍在看着自己,望舒转过头,对着电梯墙上自己的影子,默默地不再出声,等电梯开了,进去门合上之后,她想了想,对徐承宗轻声道:“下次来这里吃饭吧?”

  “为什么?”他奇怪了。

  “被人看着怪难受的。”

  “看习惯了就好。”

  “喂——”她看着他,声音不大,但口气已经不若刚才轻快。徐承宗看了她的脸色,伸出手习惯地揽着她的肩膀,他高大的身子轻易地把她清瘦的身材围在臂弯里,他刚笑着说了句,“好,以后不来这里了。”电梯门就开了,王东站在敞开的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里揽着望舒满脸笑容的徐承宗,愣住了。

  徐承宗也有些奇怪,他把手从望舒肩膀上拿下来,拉着望舒走出电梯,对王东道:“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王东看着望舒,打量了一会儿才招呼道:“叶小姐。”

  这是第二次,她的姓后面被人冠了“小姐”二字,第一次是被程健这么招呼。望舒对他点头,然后看着徐承宗,徐承宗对王东道:“找我有事?”

  “昨晚怎么回事?”王东显然从妹妹小南那里听说了程健的事,终究是兄妹,他难免关心。

  “他非要杀了我,我能怎么办?一早就报警了。他财迷心窍,罪有应得。”

  “这是这样?”王东狐疑地问。

  “只是这样。”徐承宗说着话,已经领着望舒和王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买回来的餐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口气闷闷地说道,“小南跟孩子还好吗?”

  “小南一直哭,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王东有点儿沮丧地答。

  “她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徐承宗安慰老友道。

  王东点点头,看了一眼望舒,想到先前在电梯里看见的徐承宗脸上的笑容,自己寻思了一会儿道:“你怎么还不去看姑姑?”

  徐承宗身子僵了一下,眼睛跟王东对视了几秒道:“她醒了?”

  “她醒了好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看她?”王东的口气中多了点怒意。

  徐承宗先是没说话,手解开自楼下带上来的餐盒,纸袋哗啦啦地响,他对王东说道:“她用不着我去看她,也会很好。”

  “这是人话么?”斯文儒雅的王东大怒,对徐承宗大声道。

  “是人话!你把我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地重复给我母亲听,她心里明白了,就不会再指望见到我!”徐承宗也大怒,寸步不让地堆王东道。

  王东瞪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摇头道:“你变了,我认识的承宗对自己的妈亲近孝顺,绝对不是这样的!”

  “那个徐承宗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杀人罪名成立,死刑!”徐承宗声音冷冷的,直寒人心,“现在逃出命来的这个,跟我母亲毫无关系。大东,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谈起我妈,我不愿意听。”

  “你现在不愿意听了,是因为姑姑把财产都给你了,在她把财产给你之前,你怎么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情?”王东被气得脸都白了,吵了起来,“你也不比程二好多少,在你俩眼里只有钱,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我得到我应得的,我从未主动害过任何人,也从不亏欠谁。”徐承宗不为王东的怒气所动,申请依然冰冷,“所以别把我跟程二比,我跟程家人比起来,还多了一丝人味。”

  “你这么说,是连姑姑都骂上了?”王东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徐承宗。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重复给我母亲听,她比谁都明白。”

  “你变了——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了。”王东摇头叹道,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叶望舒,又看了看茶几上摆成一列的餐盒,对徐承宗道,“确实变了!一起不是最讨厌办公室里有油烟味道么?今天怎么把这么多烟火食品拿到这里来了?”

  “她要吃东西。”徐承宗简单地答。

  王东没作声,只瞅着徐承宗,末了转过身对叶望舒道:“叶小姐,我打扰你吃东西了。”

  你俩吵成这个样子,谁还有胃口吃饭?

  “不要听他的,不吃饭你怎么工作?”徐承宗插口阻道,他已经把餐盒打开,对站着的满脸怒气的王东视若不见,过去推着望舒坐下道,“吃饭。”

  望舒坐下了,却不曾动,王东站了一会了,看了看徐承宗,又看了看叶望舒,方道:“你们尽管吃,我去看姑姑,顺便把我看见的告诉她老人家。”

  徐承宗抬起头,跟王东对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没说半个字,等王东抬脚走了,门在他身后合上,徐承宗愣了一会儿,似乎心里很烦地向后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动也不动。

  “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的实情呢?”望舒低声问。

  “告诉别人我母亲是杀人凶手?”徐承宗声音低沉得有些痛苦,听得人心里不由得跟着他难过,“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些人瞧不起我们母子罢了。”

  “至少王东会相信你是无辜的,他是你的朋友啊!”

  然后让我母亲在临死前,失去从小养大的孩子的尊重?

  徐承宗摇摇头,嘴角多了一丝苦笑,“这就是我一辈子要背负的十字架!我说了没杀人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知道了杀人者是我母亲,也会想不正常的女人生了个不正常的儿子,一个杀人,一个入狱!我是她养的,这是我一辈子都甩不脱的罪,或许只有将来我死了才会解脱。”

  他声音里的痛苦和消沉如此重,望舒心里难过极了,咬着自己的下唇,久久说不出啊来。她放在身侧的手后来被他握住,听他在寂静里低声道:“望舒,我就只有你!只有你从开始到现在,不管我是杀人犯也好,是无辜入狱也好,都对我始终如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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